1970年的深秋,版纳迎来了雨季的最后一场雨。几天来,雨总是在版纳上空,忽东忽西,忽南忽北,不离不弃,形影不离,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。持续不停地大雨,不仅使家中的衣物发霉变味,而且给成熟的作物造成损失。为了尽快谷粒归仓,兵团抽调了许多知青,下村寨帮助收稻。
根据领导安排,我们团宣传队也参加秋收劳动。接到通知后,队员们各自收拾好铺盖,打好背包,一行20多人向曼秀走去。路上经过一个小时的行走,来到了一个叫曼秀的傣族寨子。来到寨子,人员两人一组分散的安排在傣族人家中。白天同傣族群众一起参加收稻,夜晚为傣族演出文艺节目。
第二天吃过早饭,人们在出工的钟声下,走出村寨向田里走去。经过之处,都是成片的水稻田,这些水稻有的稻穗已经割下,整齐的横卧在稻梗上。由于几天来连续下雨,所以稻田里浸满了不少水。几只白鹭在悠闲的度着步,见有人走近,煽动着翅膀,脚轻轻一踮,随风落到别处去了。
傣族的一个老乡领我们来到一片割好的稻田,先下到有水稻田里,把割好的稻从地里搬到田岸上,然后叫我们按他的样子做。既然是劳动就要像样,于是,脱去脚上的鞋子,挽起裤腿下到水田中。还好水不深仅三寸左右,把分散的水稻捋在一起,然后,再抱到岸边。 蛇、蛇、蛇,刚开始干活,就有人大声尖叫。寻着叫声看去,见一条暗红色的蛇在水中游动。原来这是一条水赤练蛇,原先它躲在稻秸秆下,是人在搬稻秸秆时惊动了它才又出来的。当得知稻秸秆藏有水蛇,多数女生显得很害怕。搬运时不仅小心翼翼,轻手轻脚,而且还弯着腰,身体前倾,双脚离得很远,唯恐被蛇伤着。
还好泡在水中的稻谷不多,不到中午已全部收好。下午叫我们割稻,傣族老乡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把小镰刀,初看傣族的镰刀没什么,可是,看到镰刀的刀口时又傻眼了。因为这镰刀有点特别,它和上海的镰刀不一样。上海的镰刀有刀片一样的快口,傣族的镰刀它没有快口,刀片上只有一排小小的锯齿。
开始对镰刀的功效还存怀疑,经过试验效果不错。听带队的指导员说:他云南临沧的家乡也用这种镰刀。这种镰刀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需要磨,锯齿会越割越快。当然也有不足的地方,这不足之处就是,要是被这种镰刀割了手指,那就比较麻烦,会使伤口参差不齐,伤口不容易封口,愈合后也会留有明显的疤痕。
指导员的话还没说完,就有人被镰刀划到手了。只见左手小指的末端被割开,手指被割开的部分像半片毛豆,鲜血从红红的肉芽中不断涌出。看到此情,让人汗毛竖起、身体颤抖。因此,害怕割到手,一直都非常小心。
第二天,队里安排我们打谷子,就是脱粒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傣族地区打谷子不用打谷机,全靠人工掼打,因此非常吃力。说到脱粒,傣族的方法不同内地,非常独特。脱粒时抱起一把带谷子的稻桔往谷箱里掼打,就把谷子打进谷箱了。这种方法看似很简单,但也有窍门。往上提起的时候不要太用力,打下去的时候再抖一抖,否则谷子会甩到外面去的。
这种脱粒方法当地人称为掼槽,就是把稻谷甩在木槽里。木槽是用木料做的,形状为方形,也有方形片长的掼槽。看上去像古时称量粮食用的容器具升。不同之处是,称量粮食用的升很小,大小仅一掌见方,东西只能装二斤左右。而脱粒用的掼槽却不同了,它一米多见方,大如桌子,谷子能装下两三百斤。打谷脱粒是重活,一天下来很辛苦,腰酸背痛,肩膀无力,迈不开步,饭也不想吃。晚上还要为傣族老乡文艺演出。
傣族的村寨都有一个寨场,天还没黑,不少人就早早的在场地上等候。这些人中,最显眼的是几个纺纱的少女。那婀娜多姿的身材,薄薄的紧身小袄,勾勒出的美得体形,让人心情舒畅。美丽柔顺的秀发盘成的发髻上,再插上鲜花更显得风情万种娇艳迷人。原来,这些姑娘在寻找意中人,以纺线来吸引小伙子。
每当夜幕降临,准备寻找意中人的少女,稍为梳妆打扮,带上两只竹凳,抬着纺车、抱着柴禾,来到寨场中间。点燃篝火后座在凳上开始纺纱,把另一只凳子藏于长筒裙下。姑娘若对伙子有意,便会抽出筒裙遮掩下的竹凳,让小伙子坐在自己身边。纺线的姑娘一旦让某个伙子坐在跟前,便停住纺车,与之热情交谈,逗乐嬉戏。
夜深人静时,小伙子会展开披在肩上的毯子,把姑娘拥入怀抱。就这样,那条御寒的棉毯,把一对情人裹在一起,两人脸挨着脸,身贴着身,在爱情的漩涡中,饱尝甜蜜。不论周围有人无人,两人都毫不在乎,拥着、偎着,陶醉在情里爱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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